昆滇风云|追忆峥嵘岁月,赓续飞虎友情
开屏新闻2023-10-16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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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复信美中航空遗产基金会主席格林和飞虎队老兵莫耶、麦克马伦。习近平主席强调,追忆往昔,中美两国人民在抗击法西斯的斗争中同仇敌忾,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云南省档案馆有这样一部分珍贵档案,生动展现了飞虎队与中国军队并肩作战的场景,真实记录了云南民众倾情相助的战时故事。这些档案中的故事,是传承和弘扬中美人民友谊合作的宝贵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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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出征 奔向战场

飞虎队以空中飞虎而得名。这是对1941年7月—1945年8月期间,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援华航空队、由美国志愿队发展演变而来的由陈纳德担任司令的驻华空中特遣队、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驼峰空运队、中国航空公司、中美空军混合联队的誉称。

全面抗战爆发后,面对日军的大举进攻,中国军队进行了顽强抵抗。由于武器装备比较落后,战局迅速恶化。至1937年10月,中国空军原有的300多架飞机消耗殆尽,制空权丧失,抗战形势陷入极其危险的局面。从1938年开始,日本大本营命令日本陆、海军航空兵扩大对中国的空袭目标范围,战时首都重庆和具有重大战略地位的昆明被列为重点轰炸城市。此时云南境内的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是中国唯一通海的国际大通道,是决定着中国生死存亡的“抗战生命线”。日军大本营在河内成立了“封锁委员会”,封锁的手段就是实施大轰炸,轰炸的重点除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外,还有起点城市昆明和沿线的保山、云南驿、蒙自、个旧等。

早在1938年,中国航空建设协会致信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呼吁美国对华进行空中援助。至1940年10月,面对更加危急的抗战形势,中国政府紧急委派时任中国空军顾问的美国空军退役上校陈纳德、中国航空委员会副主任毛邦初赴美国,会同宋子文争取美国的援助,购买飞机,招募航空人员,组织航空志愿队来华助战。1941年3月11日,罗斯福签署了“租借法案”,宣布可以将战斗机等武器装备作为租借物资出租给中国。4月15日,又签署了组建美国志愿队的密令,允许美国预备役军人和现役军人参加,从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航空队中退役的军人纷纷参加美国航空志愿队,赴中国参加抗战。随后陈纳德和毛邦初迅速展开了招募人员、组建志愿队的工作。第一批美军志愿队战斗机联队迅速组建,包括飞行员110人,年龄最小的21岁、最大的43岁,连同地勤、医护人员在内,共计240人。1941年7月7日,罗斯福批准组建第二批美军志愿队轰炸机联队,由100名飞行员、180名高炮手及无线电人员组成。1941年7月10日,第一批美军志愿队成员乘邮轮从旧金山起航,奔向中国的抗日战场。第二批美军志愿队也于1941年11月抵达中国,与战斗机联队会合。

飞虎队(资料图)

▲美国援华飞虎队主要将领,中间者为陈纳德。

飞虎队1941年7月来到中国之时,正是中国抗日战争最艰苦、最危险的时期,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加速了对中国的封锁,实施对昆明、重庆的狂轰滥炸,飞虎队临危受命。此时的飞虎队拥有美式P-40战机100余架,分设为“熊猫”“亚当与夏娃”“地狱天使”3个中队。他们以巫家坝机场为主要基地,作战范围涉及中国和东南亚各地的抗日战场,飞虎队昆明首战以9∶0的战绩痛击日本战机。从1941年底到1945年9月,飞虎队在仰光之战、雷允之战、怒江阻击战、远征军缅北滇西反攻战等关键战役中重创日军战机,阻止了日军在滇西的进攻,担负起国际交通大动脉滇缅公路的空中防务,帮助中国运送物资,有力地配合了中国军队的战斗,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与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立下丰功伟绩。

飞虎队插翅飞虎的队徽和鲨鱼头战机使日军闻风丧胆,也让飞虎队家喻户晓,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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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飞虎 共书传奇

在飞虎队中,有一批中国人,他们有的是司令官、队长、翻译员,有的是航空站人员、预警系统人员、空勤、地勤人员。他们在防空作战、安全保卫、后勤保障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同美国飞行员一起,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战争中的奇迹。

随着飞虎队的建立,大批美国援华人员来到云南,需要大量英语翻译和秘书,以确保双方的有效沟通联系。1941年秋,军事委员会开办了译员训练班,培养翻译人员。译训班设在昆明西站附近的昆华农校(当时的美军第一招待所)。班主任为时任励志社总干事、战地服务团团长黄仁霖,但他常驻重庆,因而实际负责人为担任副班主任的西南联大社会学系教授吴泽霖,外文系主任陈福田教授参与工作,西南联大一些教授受邀出任教员。学员受训后立即分配到志愿队、特遣队等各部门工作。以重庆中央大学、西南联大、云南大学等学校学生为主的爱国青年响应号召,纷纷投笔从戎。西南联大学生、后来的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在培训后被分派到飞虎队总部所在的巫家坝机场机要秘书室工作,主要任务是把中国方面的情报译成英文送给陈纳德,陈纳德根据情报,为所属的飞机分配任务,同时把陈纳德给中国的汇报翻译成中文。由于许渊冲工作认真,功绩突出,陈纳德为他颁发了一枚镀金的“飞虎章”。重庆、昆明、云南驿等空军基地还设立了战地医院,以美方人员为主,同时吸收大量中方医护人员参加,形成了有力的医疗保障系统。1942年,就职于香港玛丽医院的高等护士黄欢笑,从香港历经艰险,来到昆明美国空军医院从事护理工作。1944年,黄欢笑到靠驼峰航线最前沿的云南驿美军医院,在艰苦的条件下开展抢救空军战斗员及地勤人员的工作,直到抗战胜利,她被誉为“飞虎月亮花”“驼峰天使”。

在第14航空队中,有一批中国空军加入,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加入战斗机和轰炸机大队,二是加入第14空勤大队,三是加入第987特别通讯连。第14航空队特别通讯连是一支秘密部队,负责所有军用无线电通讯联系,破译日军电报,还担负培训中国技术人员的任务。除连长等少数军官是美国人外,其余都是在美国招募的华人,他们技术精湛,任劳任怨,出色地完成了战时通讯任务。

负责驼峰空运的单位有美国空运总队和中国航空公司。中国航空公司是受美军领导的一家商业航空公司,承担驼峰航线运输任务的中国航空公司的机长为美国飞行员,副驾驶、机组报务员等都是中国人。中国航空公司的机组人员大多是身经百战的中国空军飞行员,机长有许多是原志愿队的老牌飞行员,他们最早开辟了驼峰航线,而且空运业绩十分突出,受到高度称赞。

1943年8月1日,中国空军中美混合联队成立,又称中国空军混合团,由中美两国空军人员共同组成,隶属中国空军作战序列,飞机徽标为中国空军徽标,由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陈纳德将军指挥。在人员编制方面,联队的司令部、大队、中队,直到基层的指挥官,均由中美双方共同派人担任。美方担任正职,中方担任副职。中美双方人员的比例一般为2∶1,后来成为3∶1,到战争结束时达到了4∶1。中美混合联队人员一般先到羊街基地报到,再派到桂林的二塘机场。混合联队成立后,和美国第14航空队并肩战斗,与日本空军展开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同时密切配合国军地面部队的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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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生忘死 抢建机场

云南,一个为飞行而生的省份。云贵高原崎岖的山路使航空运输显得十分必要,高原晴朗的天空又非常适合飞机的起降作业。

1922年,为响应孙中山先生“航空救国”的号召,云南开始修建机场。从1922年始建巫家坝机场,至抗战前夕,云南建成了27个飞机场或飞行跑道。1937年抗战爆发,民国政府把云南作为训练飞行员的大后方,并将中央航空学校迁到昆明。陈纳德在美国筹建飞虎队之初,便建议在四川、云南、湖南、广西等日军未占领地区新建、扩建一批机场,以便开展空中游击战术,机场建设成为飞虎队建立的必要条件之一。

飞虎队援华作战后,云南机场从大后方的训练机场转变为作战机场,把机场修扩建作为一项紧迫的政治任务和战略措施来抓。1941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后,云南机场成为飞虎队及美国空军的主要基地。滇西陷落后,驼峰航线开辟,云南又成为援华物资的转运中心,数百万各族人民日夜奋战修建、扩建机场。

抗战期间,云南新建了呈贡、陆良等41个机场,扩建了巫家坝、云南驿等27个机场。建成和维护好这68个机场,对于云南这个边疆省份来说,完全是一个奇迹。数百万群众自带干粮和劳作工具,用绳索拉着大石碾子将机场地面压实,手持竹片、木板拍打地面让跑道更平整,每天工作10余个小时,每天工资仅1角5分。在1939年5月2日的一份电呈中,祥云县县长聂思培向滇黔绥靖公署主任恳求道:“遵查职县二十七年一月奉令征工修整云南驿飞机场,遵于24日开工,2月13日停工,共征用民工7725名;4月复奉令照扩大计划修拓旧机场,并增辟隐蔽机场1块,征用民工21084名,两次共征用民工28809名,均未蒙发给工资,请转咨航校饬发,以恤民艰。”正是各族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夜以继日抢修云南驿机场,才保证了滇西抗战空运和空战的需要。

飞虎队(资料图)

▲腾冲民众在机场工地紧张施工

为修建抗战机场,云南人民献出了自己的家园。1937年8月,蒋介石命令扩建巫家坝机场,占用民地900余亩,并在小麻苴修建辅助机场,此次扩修建成2条长1000米的碎石跑道。1943年,将机场面积扩至4785亩,两条跑道均增长到2200米,其中一条还改造成沥青路面,并配套修建仓库、候机室、医务所、旅馆、饭店和美军招待所。这些机场、跑道、仓库、营房等所在地,原先都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昆明人民的付出,使巫家坝机场成为云南的核心机场及中国抗战最重要的航空基地。又因陈纳德将这里作为其指挥部,巫家坝机场被称为“虎穴”。在陈纳德的回忆录中,他对巫家坝机场和云南人民充满着感激之情。驼峰航线开辟后,巫家坝机场承担着驼峰运输的繁重任务,最高峰时,每分钟就要起降一架飞机,成为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

云南驿机场扩建期间,日军先后多次袭击机场,死难军民难以计数。1943年4月26日,日军发动对云南驿机场的大规模偷袭,当天在机场上施工的总伤亡人数超过2000人。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确保了抗战机场的正常运转,捍卫着国土安全和民族尊严。

可以说,云南抗战机场是朴实耐劳的各族民众用肩拉出来,用手锤出来,用筐背出来,用汗水和鲜血浇灌出来的。这些机场不仅保证了同盟国空军西南地区的制空权,也成为驼峰航线运输的目的地。云南抗战机场是云南民众坚忍不拔的精神凝聚,是云南为抗战胜利作出的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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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 千古传奇

1942年2月,仰光陷落,日军继而占领了缅甸,陆上唯一对外交通线滇缅公路被切断。虽然第14航空队机场的保卫工作由中国部队承担,中国战区服务团继续提供住房和食品,但却面临着弹药、油料配件及其他物资供应的困难。陈纳德是这样描述的:“美国驻华空军在中国这块被孤立的土地上犹如困兽。中国已与外部世界完全隔绝,被日本人和戈壁滩及冰封的喜马拉雅山脉隔绝……中国人在一些将来用得着的地点贮存这些物资以备急用。这时无偿地提供给第14航空队使用。要不是中国人有超前的贮存意识和能力,我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只能是趴在地上的一堆废铁。”

到1942年12月,飞虎队的储备基本已经耗尽,所有人员和装备一直超负荷运转。西部各基地几乎连一次作战的燃料储备都没有了。维修上的困难,使地勤人员也无能为力。陈纳德感叹道:“在战场上不曾屈服的飞虎队员,却要在严重的物资缺乏与饥饿中死去。”

开辟新的运输线,为中国战场提供急需物资,尤其是为第14航空队和中国空军提供弹药、燃料和配件,成为当务之急。1942年2月,当缅甸战役尚在进行之际,中国政府预见到滇缅公路切断后的灾难性后果,时任外交部部长宋子文致函美国总统罗斯福,建议开辟一条从印度阿萨姆邦到中国云南昆明的空中航线,空运美国的援华物资,得到罗斯福的支持。而在此之前的1941年11月23日,中美合资的中国航空公司的一架DC-3运输机首次在中国—印度航线(昆明—密支那—加尔各答),试航成功。1942年3月10日,美国陆军空运中心成立,4月至5月,以美国空运大队为主,加上中国航空公司的运输机,接受为从缅甸撤退下来的士兵和难民空投物资的任务,揭开了中印驼峰航线空运的序幕。驼峰航线飞越印度、缅甸、中国3个国家,包括中国云南、四川2省,全长约1199公里。航线西起印度阿萨姆邦的汀江、杜姆杜马,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和中国境内的高黎贡山、横断山,到达中国云南昆明和四川重庆、成都。航线所经地区全是崇山峻岭、峡谷深涧,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故飞行员们将所越群山称为“驼峰”。

由于当时飞机性能所限,飞越“驼峰”要冒很大的危险,需要战胜时速达200公里的大风、猛烈的升降、能将飞机包围起来的“冰幕”,以及能见度几乎为零的浓雾。中美两国飞行员在“飞越驼峰,没有天气限制”的命令下冒着种种艰难,在某些空域,必须不顾日本战斗机的阻击,日以继夜穿梭飞行。有时每晚往返3趟飞行,地勤人员加班加点,装卸货物、加油、检修飞机,全力保障好空运,创造了惊人的空运成绩。

飞虎队(资料图)

▲装运援华物资

据资料记载,在驼峰航线上执行任务的中航C-47、C-46、C-53型运输机,最多时共有40多架,飞行人员200名,从1942年5月至1945年8月,共飞越“驼峰”约80000架次,从印度运回物资共50089吨,从中国运到印度的物资共20472吨,运送人员共计33477人(大部分是到印度或美国受训的远征军和空军人员)。在驼峰航线存在的三年半里,中美两国飞行员飞越高山、冰川、热带区、原始森林和日军占领区,这是世界上最艰难的航线,他们付出了巨大牺牲。

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刻,中美两国飞行员勇闯空中禁区,在世界屋脊上开辟驼峰航线,进行了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空运行动,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谱写了二战史上辉煌壮丽的篇章。


作者 殷俊燕 李涛 黄燕玲 杨萍(云南省档案馆)

图片均为资料图

责任编辑 猫恩泊

责任校对 袁熙

主编 武熙智

终审 编委 李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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